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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博雅 ) W4 r9 M6 |/ P" j `1 }" \9 J( v"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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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朝病人发火。 8 C( V6 H9 h7 S# n
去年五一前后，我照常出门诊。
( \- a ]: \( H, \4 u快下班时，诊室门被推开，一个黑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，想要加个号。
+ n" G5 |" N, b" \8 W我嘱咐他快些去缴费，过了十二点我就下班了，毕竟下午病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 7 ^3 M! B! Q" ?" N) S) U
大概过了十几分钟，病人回来了。 0 o# F' z5 o2 h; p# G' p
病人是山西人，自述一年前查出肾癌，然后一直在治疗，最近复查了一下，想看看治疗效果怎样，边说边把片子递给我。
. }6 ^/ ]3 N+ }8 k0 {4 S/ [6 P4 N, w我把胶片挂在阅片灯上，只看了一眼，就觉得很不好——肿瘤很大，突出于右肾，侵及右侧肾上腺；右侧输尿管扩张，右肾严重积水，已经将肾脏压得只剩薄薄一层，原因不明。 ' f1 ^$ B0 P' X
我问他：“有刚确诊时的片子吗？当时确诊肾癌后都怎么治疗的？” & K7 r2 N! G% s m
“之前的片子也带了，查出来之后一直吃中药。”病人回答道。 % _ [) E6 b/ a' o" a; Q3 ?
我一听吃中药，原本平静的内心顿时卧槽了起来。
0 U4 h: p& @# L* V* x6 Q我立刻把一年前的片子挂上，右肾上极一个2cm大小的占位跃然灯上。 “当时为什么要吃中药？为什么不做手术呢？”我已经有些愤怒了。 ^: X" S+ A! f# A
“当时查出来以后，我们那儿的医生也建议手术切掉，但后来听家里亲戚说做了手术以后会扩散得更快，说吃中药就能好，并且帮我推荐了一个中医。” % P( N' N2 ~: l5 `8 m+ v" k) N: F
我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，又问：“你吃中药这一年也没复查过吗？”
9 s1 U4 w5 d/ u. L$ j" T* I病人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没有复查，那个中医大夫说一年复查一次就行。并且吃中药这一年，我个人感觉挺好的，不疼也不痒。” # Q* A6 u' q2 @& S% N
“那为什么又复查了呢？腰疼了吗？” & i5 w# l3 r: B: C- X u K
“是的，最近腰疼，有时候还尿血。”
6 j+ a! c' T2 C7 n6 x0 T# y! V事已至此，无话可说。 $ n1 J2 T9 i' a, p, |& X& i( f
“你自己来的还是有家属陪同？”
9 f3 m+ ~6 N6 `“大夫，我自己来的。我这个病严重吗？您跟我实话实说就行。”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。 3 l* U( x3 h2 K6 E
“你去年刚查出来时，就是个早期肾癌”，我生气地指着片子跟他说道：“当时如果做手术会有一个很好的效果，我们中心早期肾癌的治愈率能在97%左右，你们那里虽然是地级市，但也不会差太多。”
' ]+ {3 d4 u. F9 A“但现在，肿瘤已经扩散到肾上腺了，并且输尿管和肾脏都有积水，我估计已经转移到腹膜这个位置了。”
9 ]& d; B+ \& h& t* j" E4 z3 q“那还能手术吗？”病人已经有些哭腔了。 4 C" i! B O8 v* X0 a8 w& T+ {, r
“这个不好判断，你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，看看除了肾上腺之外，还有没有其他部位的转移。如果仅仅侵犯了肾上腺，手术可以做。” , e* s1 y0 y$ }+ W% y5 K
面对病人恐惧的眼神，我没有把话说绝。 ( f, z' q' v+ Z: g! m
但我心理明白，他的病，90%以上是失去手术机会了。
$ F; H" l' C$ Z3 ~7 K. x2 ^“你这样吧，我给你开个PET-CT，把全身病灶情况看一下，这个检查大概一万块钱，不能走医保。或者回你们当地医院住院，把头颅核磁、胸腹部增强CT、骨扫描都做一下，这样可以省点钱。结果出来后再来找我吧。”
6 p3 w) ], e* e我边说边叹气：“本来有很好治疗效果的就这么硬生生被耽误了，着实让人惋惜。” 5 l! o1 }, a" m# G
病人羞愧地低下了头，小声说道：“当时我们也不懂，就想着吃中药没啥副作用，很多人说肾癌做了手术也就能活几个月。”
5 Q4 w5 Z/ Z9 U7 S7 D0 W“算了算了，已经这样了，再去后悔也没什么用。你回去赶紧把中药停了，然后抓紧时间做检查，如果可以手术，还是能控制的。”
& ]- e. O+ ]' [( ~ A, j我平时是个比较温和的人，不轻易发脾气，尤其是对病人。但这次，却感到无比的遗憾、无奈和气愤。 7 r6 u/ m* Z8 ~8 m- b1 E0 z3 r
遗憾的是：早期小肾癌，治愈率非常高，手术是最佳的治疗手段。即便有的病人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或不愿意手术，消融、放疗、介入也都可以选择，这总比中药强。 - ^8 |, Z+ K! s) _
无奈的是：总有一群牛逼的人，对正规医生的话充耳不闻，但对自己酒桌上的大哥、家里二舅、邻居三婶、以及远房四姨给的法子，谜之信服。
J+ r6 c" m% l. R气愤的是：中医不是这么当的，中药也不是这么用的。医生不懂不能说蠢，但胡乱诊治则是坏了人心。 " v0 |! ?- f4 q1 x" D3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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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W( e6 I% `6 X' J7 _' d4 f刚参加工作时在急诊轮转。 ) F6 c1 t2 a# N( e {
有一天我值班，中午的时候，忽然听到走廊里有吵闹声。
4 k8 _* X2 w4 I. u7 p我赶忙起身迎出去，是几个小伙子，头戴着安全帽，应该是附近的建筑工人。 : G3 A( J5 g$ p3 J! Q. T( C' S$ A
“大夫呢？人呢？快点出来啊！” / g: |: m9 O- h9 L* z
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，喊道：“谁是病人？”
( h9 F$ v7 c: X, ~8 X g' M" y: }“我！”一个二十来岁、虎背熊腰的小伙子回应着，嗓门很大。
! |) e' s2 A( E& B3 B/ a+ U他右手裹着毛巾，已经被血染透了。我打开毛巾一看，手背上一个开放性的口子，伤口并不整齐，基本可以排除锐器所伤。
2 [! a9 B. \& u8 L" m5 a6 x, k0 W“怎么伤的？”
3 ~8 o2 f8 l5 S& ^3 ]( k“砸的！” R1 n4 |* z7 M. u
“什么东西砸的？” ( C* f( [9 \* X6 a& E
“你管什么东西砸的干嘛？现在有个口子，你给缝上不就行了吗？” 7 g& G2 ~3 b/ i2 r# ^
小伙子不耐烦地说到，陪他一起来的工友也在一旁抱怨：“真是的，流着血呢，抓紧缝吧？” - }/ y2 R# R, F3 E# b& L
遇到这种开放性外伤，尤其是砸伤的，我们肯定要问物体的形状、重量、以及密度，以判断有没有可能伤到骨头。
7 k2 @* }. H' u" y所以我盯着小伙子的眼睛坚持继续问：“砸你的东西到底重不重？”
, n! U! c4 X) L“你没完了？重，这总行了吧？”
2 v7 b9 ?- ?! L# ?- ]“就是一个铁的大零件掉下来了，砸到他手上”，他的工友附和道。
# _* N- f& f; |" |/ @! M0 x; k7 e) Y我压了压伤口附近，小伙子立刻哀嚎起来。 , h: T8 U' Q" {3 [0 T
我又让他轻轻攥了一下拳头，他依旧喊疼。
/ n n* ] l& C$ L# |3 I“你可能伤到骨头了，去拍个平片吧。”
. y1 D& u2 Q1 Q1 v3 w; o“你能不能缝？我骨头没事儿！” 4 X. Z0 W9 q" l/ o# V# E `
“从你的症状体征以及砸你的物品来看，极有可能骨折。缝合是小事，我半小时就能给你搞定，但如果伤到骨头，你不处理会影响伤口愈合及以后手部功能的。”我耐心解释着。 ; \. h& i6 t0 ^) S
“我不拍，我自己的骨头我自己知道，你给我缝上就行。”小伙子也是个轴人。 ) d; O0 X& @9 F( P
互相坚持己见。 3 |" D" V& [) U
这时，他的一个年龄较大的工友说：“大夫，你看他到底骨折没有？如果骨折了，我们就拍个片子，如果没有骨折，我们回去养着就行。一个片子一百多块钱呢。” & Q9 A# X" }8 V
“我只能说，骨折的概率很大，至于有没有骨折，你们得拍片子，我猜不出来。我眼睛也不会透视啊。”
" H6 I) e r- c“你这水平不行啊，这么大个医院，连是不是骨折都看不出来。走吧，去其他医院，这儿不行。”小伙子怼道。
+ e4 T2 Q/ i$ l" J. x“可以，去哪个医院都可以，这肯定是你们的自由。但这个片子肯定是要拍的……另外，我先给你换块纱布，你这个毛巾太脏了。” 3 ]6 J8 V5 o, [2 d( W' [" q
“不包了，血都快流死我了，抓紧找地方缝针去。”
( {, c5 z/ ^' I+ c w说完，几个人就走了。 5 x! F7 i6 J+ ]- _
那时刚参加工作不久，内心还比较滥情，看到他们的背影，我寻思这小伙子的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。
N& j2 b- N: |$ F% B7 f大概过了五分钟，他们又回来了。
" L& [! m1 C s. y把就诊卡往桌上一扔，怒气冲冲地让我开检查单。原来他们几个一商量，去其他医院也得拍片，还不如在这里拍。 . V) ~& m; u. T' W( d
我一边解释，一边给他开单子。他很不耐烦，一副鄙视我的神态。 9 `; h: y# J0 ?) P, l
在我把单子递给他的时候，他说了句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话：“我就是看看到底有没有骨折，如果没有骨折，你给我等着。” ' [1 y9 T4 Q/ p% P2 K' t* I
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，但我内心还是很忐忑的。 3 L7 B, d# l5 z+ y2 y% a
医生的工作系统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检查结果，在他们做检查的间隙，我一遍遍地刷着电脑界面。
1 Y6 s7 ]* F- H4 s, r+ S我在期待一种怎样的结果呢？是骨折还是没骨折？
! U; }/ ^$ s3 N- r骨折的话，如果位置不好，他需要手术，可能需要打钢板，总费用上万。一年后还得拆钢板，又得三四千。再加上受伤后几个月不能工作，损失好几万。如果位置好，石膏固定，不用手术，但也得休息几个月，损伤还是好几万。 * B; d ?& E; s; P" H
一个农民工，赚的是血汗钱。 & K* s8 _" V j3 o& E/ G% y! o
周边的工地，我也接触过几个受伤的工人，他们基本没有医疗保险或意外险。 ( H/ W" ]# r& Y b
说到底，作为医生，我当然希望他没有大碍。 & x. g* R$ a2 u( V6 x
但如果没有骨折，按照刚才的架势，势必是一场血雨腥风。拍片子的钱没准得我出，骂我是肯定的，揍我也不是没可能。 ( ~6 }! p, o, H2 r. X8 |( F
作为一个普通人，我希望自己避免无妄之灾。
1 R7 U& |" ?0 U6 Y# s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在我又一次刷新电脑后，片子出来了，我长舒一口气：他终于骨折了。
* G1 L1 B: X6 j% t4 }+ N" ?万幸，骨折位置比较好。 c( R- z) r- \1 y3 S
正襟危坐，等他归来。
( b: }* z+ n7 B h7 l几分钟后，一行人回来了，工友把片子和报告放在办公桌上，都沉默不语。
$ r" B5 ~& J% N A- A, w! A: a; G“骨折了，不过位置还好，不用手术，打个石膏就行。走，我给你把伤口清理一下，缝合完你们再去骨科打石膏。” ' i2 c# E! e5 z, o$ t9 K$ l8 R8 y
“那还是得先缝针啊？”小伙子又不满了。
4 K; f" }9 C7 b4 e# ]“如果骨折位置很差，受伤后可以立刻选择手术，可能需要打钢板，把骨折部位复位后再给你缝合……”我巴拉巴拉解释着。 ( x5 i2 s5 _* c# ?
“行行行，反正俺也不懂，你说啥就是啥，你们医院啊，就是想方设法骗老百姓的钱……”
1 n$ H4 P$ b2 Z) F" J; Z' W5 m我的心真是好辛酸。 ' G4 _3 B/ ?% ^3 k+ i' x9 y
这算医闹吗？不至于。我没有挨骂，更没挨揍。 / X! }4 M/ \2 ^6 {3 u
但这种冷暴力，比医闹更让人心寒。 ' d% K4 Z% H/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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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e% R O; a; j1 h# [每个患者来到医院，都是满怀希望的，希望能够实现，皆大欢喜。但世界，并不会让人那么任性。 1 k$ ~$ K6 F) p- H6 o8 P h% X' v+ R
想起我的学生时代。
% ^" p5 F5 h+ A4 f* G* [, }有一天晚上，我跟老师搭班，大概两三点钟，来了一个病人。 ' g- Y6 X/ D- a f2 P* [) j$ U$ }# k
病人是个小孩，四五岁的模样，浑身是血，躺在他父亲的怀里。 8 S. d- I8 q) s7 _& C# s
父亲满头大汗，见到我们，急迫地说：“孩子不行了，求求你们救救他。去年我爱人生病就是你们救活的。”
) J1 m0 e* c2 G说着就要下跪。 * ~7 a# g5 Y* K2 q
其实对于下跪这事儿，我是比较抵触的，能给你下跪的人，也最能够往死里整你。但这次，我却没有生气。
) z9 R4 i# z$ Q0 k% z- v老师二话没说，没有走任何挂号手续等问题，迅速开始抢救。 ) |0 ~/ @; o2 z( J6 Z. f3 {& j
我们轮流进行心脏按压，两个小时后，终无力回天。 " D( Z2 V2 x4 K+ L& q3 n
老师抱着孩子走出抢救室，跟患儿父亲说：“我们尽力了。” 1 n' R: q; W5 _6 C h2 R) G
这是个小男孩，出了车祸。大人系着安全带没事儿，小孩飞了出去，孩子肚子圆圆的，应该是腹腔器官破裂导致的大出血。
2 w$ E& ] J7 y# [+ p小孩父亲给我们鞠了个躬，什么也没说，抱着孩子离开了。
* n: D0 Z7 v7 w$ c- } Y8 z老师也没提抢救费的事儿。 6 n" T4 X& e( b3 b
大概过了一周，孩子父亲找到老师，要把抢救费给缴了，并且送来一面锦旗。
- Y& E. o: G5 D1 r( a3 `$ ?但老师没有收，因为当时抢救，我们并没有用任何仪器，只是花了些力气而已。 8 z7 r, L8 t: I( [6 i6 H3 \6 m
原来，医患之间可以这样相处。一个竭尽全力，一个心存感激。 1 o9 f% }$ x! }0 ~8 `+ Y
当年走入医学殿堂，每个人都是踌躇满志，把救死扶伤当己任。但事实是，任凭风吹雨打，真正面对死亡，那种无力感又是巨大的打击。
6 a+ \) j4 i" ]: b哪怕好多年过去，我见过好多死亡病例，我已从懵懂少年到可以独当一面，可是写到那些触动人心的事儿，还是会忍不住共情。
4 s8 w- r5 K; d5 ]4 l7 m3 g2 s( t我还是真心想救每个有缘人。 . J& w% ?+ L% y% z
有人说，医学要有纯粹的利他主义精神，行医者，要近仙近佛近圣。
) \9 n) U; a W# M+ [; S5 ]这话让人有些接不住。 ( U' m' O+ e K ]0 ^+ o: p
医学是个很特殊的学科，它的服务对象、服务内容、以及服务的方式方法，都是在跟人打交道。
3 n: `2 m" Z8 C3 A- ~6 a9 J而每个人都有对生死的看法，对善恶的看法，有人性的方方面面，以及社会的各种平衡。 , q4 \2 Z& \ ^3 c( H) @) n# g/ K* V
都是肉身凡胎，面对选择、面对考验、面对复杂的人性，纠结是标配，进退两难是常态。
' Y. z( U7 X+ Q; ^所以，医生是不是纯粹的利他主义，以及医生近仙近佛近圣这件事情，它本身应该是医生内部说的事情，是我们自己行业的老前辈去教育自己的小医生应该说的事情——情怀胜于事实。
1 C1 f3 U: M6 w7 }2 \& n7 K而不应该是他的服务对象——患者或者大众去主动地要求的。
" d2 T& H! k# y就像我们愿意给人让座一样，我们所做必然是内心里想，但是当它变成了别人用来要求你的一个条件，并作为衡量你道德标准的时候，我觉得这个事情就很可怕了。
* [: e# f, T5 l6 S5 r% H因为任何时代的任何阶层，在处理任何事的时候，对人和对己都是双标，无一例外。 . w( L; V6 p( p1 L! H. X5 _ |
而对于任何人，巅峰会产生虚伪的拥护，黄昏才能见证真正的使徒。 7 d% N h; a6 h# @( c
人的本性使然。
c8 t) T+ I& ~0 J# X# u3 b其实，这个孩子的身体，从一开始就是冰凉的。 1 I. z. c: X, f8 w& |6 w
老师之所以带着我们奋力抢救，只是想给父亲争取点逐渐接受事实的时间罢了。 2 w; z1 c* t: y) L9 v0 \
“我们表演给这个父亲看，只是求一个心安。我们更多的是在渡己，而非救人。”
* A7 n2 }& q5 d0 l- F$ w如果时间允许，我们救人命，也救人心！
6 [3 l7 A7 j( W9 d% e; z我是博雅，我爱这个世界！ + F ?& d: U4 X" J4 u" d3 H* Z
) O4 M9 R2 O/ t( |0 m往期回顾丨博雅医生 3 s" D9 y4 ~9 ["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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置顶卡
沉默卡
喧嚣卡
变色卡
千斤顶
显身卡
